1.1-《多情应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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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话还没说完。我表舅家只这一个孩子,疼成了掌上明珠,他们舍不得女儿外嫁,意思是,找个人品好的少年,便是底子薄一些也无妨……”骆少爷一边说着,见林芳洲只是埋头吃饭,他便懒得绕圈子,说道,“他们想招一个入赘女婿。”

    林芳洲正愁怎么找理由拒绝呢,听到“入赘”两字,立刻诚惶诚恐起来。

    骆少爷也不恼,毕竟很少有男人愿意入赘的,何况林芳洲也是家中独苗,更加不太可能。

    林芳洲吃完了馄饨牛肉,和骆少爷道了谢,拍拍屁股走了。

    待她走远,茶棚里有食客悄悄问老板:“好俊的后生!那是谁家孩子?”

    老板的嗓音很是洪亮:“东大街张寡妇家的,大名叫林芳洲,都唤他林大郎。张寡妇也不是本地人,十几年前逃难来到此地,含辛茹苦的好容易把孩儿拉扯大,去年她竟染上热疾,一病死了。”

    听者便叹息道:“可惜,可惜。那孩子可曾娶亲?”

    “没有!他不过一个帮闲,又无田地家产,又无正经营生,拿什么娶媳妇?”

    ……

    吃饱了饭的林芳洲,终于腾出脑子来忧伤了。

    全世界都以为她是个男人,实际上并不是。

    一切的一切,皆源于她老娘的一个馊主意。

    十五年前,她娘带着两岁的她逃难到此地,落了户籍。家中孤女寡母,没有男子撑门面,老娘怕她们被人欺负,便谎称林芳洲是个男孩,户籍就这么登上了。

    登上就不能改了……

    倘若她现在被人知道女儿身,告到官府,打板子是轻的,说不好就要流放三千里,去沙漠里种西瓜了。

    就凭她的小身板,无论是打板子还是流放,都很难活命。

    所以,打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秘密。

    忧伤了一会儿,林芳洲就把此事抛到脑后。她走到城门口时,突然想起一事。

    前些天去城外的山林里玩,她找到一个画眉鸟的窝。那时画眉鸟正在下蛋,现在应是已经孵出了小鸟。

    把小鸟掏来,养大后好好调-教,定能卖个好价钱。

    若是不等养大,只卖雏鸟,也能卖些钱救急。

    林芳洲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今天不赚钱,明天她就得当裤子吃饭了。

    于是林芳洲朝城外的山林走去,路上遇到一个认识的农夫,农夫喊她:“大郎,莫要进山,山上有老虎,已经吃了几个人,现在樵夫都不敢上山砍柴了。”

    “多谢老伯提醒,我不进山,我只在外面玩。”

    林芳洲心想,老虎只在深山里,她在外边小土坡的树林里掏个鸟儿,没什么关系。

    于是走进树林。

    林芳洲很快找到了那个鸟窝,爬上树一看,登时大失所望:也不知哪个龟孙先下了手,把小画眉都掏走了。

    她下了树,骂了几句泄愤,却无改于被人抢占先机的事实。

    正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林芳洲突然听到一阵虫鸣。

    是蟋蟀的叫声,声音洪亮得很。有如此中气十足的鸣叫,想必这个蟋蟀的个头很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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