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眼看这一刀下去,阿朱从此就要从一个千娇百媚的俏丫头变成一个丑八怪。阿朱却忽觉手腕一麻,那匕首便“呛啷”一声掉落于地。阿朱的耳边只听得慕容复以无比冷酷的声音缓缓言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既然早知我与萧峰已然决裂,早知这个时候去追随萧峰是对我不忠不义,为何不肯悔改?毁了自己的脸,又有何意?” 阿朱自幼被慕容复娇养长大,几时听过慕容复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只见她膝行上前拽着慕容复的袍角哀声痛哭:“公子爷,你永远也不会原谅阿朱了吗?公子爷,我是阿朱啊!公子爷……” 慕容复无动于衷地站了许久,久到阿朱以为他再不会回应,他方疲惫万分地言道:“为什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偏偏是萧峰?”慕容复一直以为他会微笑着看着萧峰与阿朱走入婚姻,三年抱俩、十年生个足球队,并真心实意地为此而感到心满意足。可直到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一点都不想见到萧峰与任何人发展比跟他更加亲密的关系! “公子爷,阿朱也不想的……阿朱也不想这样!阿朱只要一想到萧大哥如今的处境,心里就说不出的怜惜、说不出的着急……我想让他知道,纵使人人视他为仇寇,可也有一个人敬重他、钦佩他、感激他,愿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陪在他身边,和他一同抵受患难屈辱、艰险困苦……” 阿朱此言一出,后面的话慕容复是再也听不到了。他的心头瞬间一空,唯有一个心思如浪潮般翻滚着:怜惜、着急,陪在他身边面对一切……难道我不也是这么想的么?慕容复,你在发什么疯?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分明身处暖意如春的书房,可他的心却好似落入了数九寒冬的冰窟之中,背上沁得冷汗一片,头脑一阵阵地晕眩,教他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 “……公子爷,阿朱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你杀了阿朱罢!”说到这,阿朱不禁放声大哭。 是啊!我还可以杀了你!我可以,杀了你!我既然可以杀慕容博,为什么就不能杀阿朱?只要杀了你,一切都解决了!想到还有这个办法,慕容复原本窒闷的心口便好似开了一条缝。只见他逐渐缓和了神色,柔声道:“阿朱,公子爷怎会想要杀你?你坦白告诉公子爷,你要如何追随萧峰?以什么身份追随?萧峰,他又知道这件事吗?” 阿朱虽有勇气向慕容复坦诚自己对萧峰的情意,可她毕竟仍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听到慕容复这么问,她不禁双颊通红,死死地垂着头盯着自己眼前的地面。也正是因为如此,阿朱未曾见到慕容复的那张脸,那张满是妒忌和怨毒的脸,是那般地阴鸷深沉、狰狞可怖,仿佛下一刻便能暴起杀人,教人不寒而栗。 许久,阿朱才嗫嚅着回道:“萧大哥……萧大哥他……阿朱知道萧大哥是契丹人,不久就要回契丹去。阿朱情愿跟着他,他驰马打猎,我便放牛放羊。”她声如蚊呐,可这话语之中的无限情意纵然是个聋子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阿朱的这两句话便好似兜头一盆冷水,瞬间便令慕容复清醒了过来。塞上牛羊空许约……既然早已有约,必然是两厢情愿。这一回,没了马夫人,大哥又已查清了自己的身世真相,明了真正的仇人,只要没有他从中作梗,这约定必然再不会成空! “原来你们早就约好的……好!好得很哪!”慕容复神色莫测地缓缓言道。这一瞬间,慕容复忽然痛恨起自己绝佳的记性与时刻都在工作的理智来。阿朱的话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萧峰心中,他与阿朱的定位本就是不同的。“阿朱就是阿朱,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阿朱。”所以,我杀了阿朱又有什么用呢? 阿朱低着头没有答话。事实上,这一回萧峰未曾为救治阿朱闯聚贤庄、阿朱亦未曾陪伴萧峰追查带头大哥,萧峰待阿朱仍是如自家妹子一般。然而阿朱自多年前为萧峰所救,一颗芳心便已寄托在萧峰身上。如今知道萧峰要回契丹,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千山万水,也要随着萧峰去;为妻为妾、为奴为婢,她都甘之如饴! 慕容复已无暇再顾及阿朱,他想起了很多往事。西军的战场上,他与萧峰双人双骑策马狂奔,在空旷的草原上举杯邀月畅论古今;西平的农田里,他与萧峰一同卷起衣袖裤管,像农夫一样为百姓挖沟引渠搭设虹吸;京城的书房里,他与萧峰共商战局,因势利导十面埋伏,每当推演得手,两人相视一笑分外畅快;还有那太行山下,他与萧峰八拜为交结为异姓兄弟,从此誓同生死……那些浮光掠影点点滴滴纷至沓来,纵然相隔数年却依旧清晰。他陪萧峰修订了降龙十八掌,他与萧峰多年来吵吵闹闹;走脱了萧远山他急地发疯,殚精竭虑为萧峰谋划扭转原著剧情;萧峰与段誉虚竹结拜,他至今耿耿于怀;萧峰要自断一臂,他想也没想就抓住了那把剑;甚至在萧峰得知害死他母亲的真凶是慕容博之后,他仍想着如何杀了慕容博平息萧峰的怒火……原来他对萧峰的感情早已变质,而他自己却始终糊涂而不自知,竟仍一心一意撮合萧峰与阿朱! 第(2/3)页